今天看啥  ›  专栏  ›  沧浪碧

杨遇乐(五)

沧浪碧  · 简书  ·  · 2020-10-28 22:26

杨遇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又回到禹王府,穿上那套耀眼的红嫁衣,成了名正言顺的禹王妃。禹王殿下步履蹒跚,整个婚宴过程,由王妃搀扶才能顺利完成。月落西都,红烛照眼,杨遇眸光锐利,“禹王殿下奄奄一息之下,不忘瞒天过海,拉我下水,请问我究竟哪里得罪您了?”禹王殿下大笑不止,面色惨白,“无他,我死之前总要为皇室留下一点血脉。”杨遇目光一滞,气急攻心,一把将高贵的禹王殿下推倒在床,随即压上去。

“呵呵…”禹王笑自胸腔,面色泛红,浑身都在颤动,“遇儿,你真是心狠,成亲第一天就迫不及待地要谋杀亲夫么?”这一声“遇儿”听在杨遇耳里,杨遇不自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记忆里乐臻从来都是直接唤她杨遇,乐臻那副悠哉悠哉的模样深深印在她心里,时不时出来逗弄她一番。靳禹敛眸道,“遇儿,一边压着我一边想着他人,如此滥情,教我情何以堪?”杨遇一肘压在靳禹胸前,恶狠狠地笑,却惊闻下人来报,“乐臻跑了!”


“怎么回事,菩提阵怎么会压不住乐臻?”问话的却不是禹王殿下,而是这位气势逼人的王妃,来人噤若寒蝉。靳禹无奈道,“真正的菩提阵当然压得住他,不过你日前所见是菩提阵的高仿版。”“虽是仿版,却成功骗过了所有人,包括见多识广的老夫子,而禹王殿下显然也不是什么虚张声势的纸老虎,高仿版的菩提阵加上禹王殿下半真人的实力,一举毁我前朝守护神,也非不可能之事。”靳禹赞赏道,“遇儿真是冰雪聪明,一点即透。”

杨遇挥退下人,捏着靳禹的脖子,半天回不过神。“喜酒里掺和的不是毒药,你尽管下手。”“为什么?”靳禹无奈道,“菩提真人告诉我,毒蛊不能称之为毒药啊。”杨遇翻了个白眼,起身喝了杯酒,顿觉身体疲软无力,干干脆脆地裹着被子睡了一觉,也罢,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乐臻出了城,当即遇到老夫子,老夫子将其诱骗出城三十里,方道,“乐臻,你受伤不浅,好好修养一番,我们再卷土重来。”乐臻倚着一棵树,淡淡问道,“杨遇在哪里?”老夫子深色复杂,嗫嚅半天,回道,“禹王府,怕是已经和禹王殿下洞房花烛了吧……”老夫子说完,便听“吱”的一声,小树折为两截,乐臻的身体倏然坠落。老夫子喟然长叹,“乐臻你别着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苍白的面具撕裂开来,露出一张英俊的脸,脸的主人有气无力地道,“权怒,我一人足以覆灭半壁江山你信不信,你再跟我耍花样,我……”老夫子一把扛起人事不省的乐臻,无奈道,“你,你,你,我为了重建前朝江山,命都不要了,你又能奈我何。”

乐臻昏睡了三天三夜,醒来后和老夫子吵了一架,据说老夫子当时正望着一潭秋水出神,乐臻乘风而来,森然之气惊得老夫子不慎落水。老夫子大怒,“乐臻,我不过是尽了一个做臣子的本分,你有何理由指责我?”乐臻针锋相对,“你将前朝唯一血脉置于虎狼之地,你到底意欲何为?”老夫子沉默半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遇儿身为前朝血脉,一定能杀了禹王,则复兴前朝有望矣。”

乐臻提一柄弯刀绕着禹王府走了两圈,府内府外如临大敌,最后,禹王殿下和王妃无奈之下只得亲自出门会见这位不速之客。乐臻一言不发,盯着杨遇看了良久,靳禹半边身子几乎都靠在杨遇身上,杨遇笑得眼眶发红。靳禹道,“乐将军远道而来,可愿进府用一杯茶?”乐臻点头,当先走进禹王府,在经过杨遇身边时,柔柔地抬起手,触上杨遇脸颊。杨遇惊得一动不敢动,那手又缓缓垂落,瞬间发力,将杨遇拍晕。“她累了,我先扶她去休息。”靳禹笑道。

宾主入坐,茶香盈室,乐臻无所谓地取下面具,靳禹捧起茶杯,笑得悲怆,“还有什么是我没想到的?劳烦你一一相告。”乐臻皱眉道,“除了这张脸,大致没有什么瞒你的了。”靳禹一阵咳嗽,“可是你要覆灭我的江山,为了那个丫头?”茶杯轰然落地,乐臻见杨遇没有被惊醒,便道,“嗯……”随即又道,“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我或许可以帮你。”靳禹道,“喔,我想看着我和那个丫头的孩子出世。”乐臻愕然,“这不可能。”“确实不可能,我和她,现在只能活一个,是吗?”

杨遇躺在床上,听着帘外两个男人的对话,脑子里一片混沌,事情究竟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杨遇自诩想象力异常丰富,然而却理不清乐臻和靳禹之间到底有何瓜葛,是什么让两个本该进行殊死搏斗的对手心平气和地聊起了家常?乐臻淡然道,“既然你们已经成亲,便无所谓前朝与新朝,江山稳固才是最重要的,我去劝服老夫子放下仇恨与屠刀。”杨遇瞪着乐臻,眼角泛酸,“乐臻,你听我说,眼见不一定为实,相亲不一定相爱。”乐臻无所谓地笑,“我祝你们相亲相爱。”

杨遇在乐臻身后声嘶力竭地喊,“乐臻,你带我走好不好?”可是乐臻却没有回头。那一刻雍容华贵的禹王府在杨遇眼里,似一个庞然大物,冰冷无情,她甚至止住步伐,不敢触摸这府里的任何东西。杨遇忽然觉得疲倦不堪,她根本不属于这儿,却为何被困于此,她最信任的乐臻从她身旁走过,那种干脆利落、与世无争的姿态深深刺伤了她。杨遇跌坐于地,双手抱胸,只一瞬便泪流满面。

乐臻提着一柄弯刀,初秋的风翻起他的衣角,杨遇第一次觉得乐臻身形瘦削。“他那个样子,是有去哪里?”杨遇伸手想拥抱那个瘦削的身影,才发现掌心皆是冰凉。靳禹扶杨遇回房时,杨遇问道,“你有没有被人抛弃过?”靳禹点头复又摇头,“放心,就算乐臻不要你了,我也要你,毕竟我们正儿八经拜过堂。”“毒蛊分母蛊和子蛊,如今母蛊在你体内,子蛊在我体内,前朝的栗川公主与新朝的禹王殿下一损俱损,这就是你打的好算盘吗?”“本来没想过会有这种奇效,现在看来还不错,至少干戈已止,百姓可休养生息。”

杨遇默然,事实上她从未曾有争夺天下的野心,却无端成了他人手中的筹码,一度身不由己。可这些话,她却懒得同靳禹说。靳禹深情地望着杨遇,“倘若我一心一意待你,为你遮挡一切风雨,你可愿与我共享这盛世繁华?”杨遇道,“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我心里住着一个人。”“可是他已经走了。”“那又怎样呢?”靳禹面色变冷,“从某种角度而言,他甚至不能被称之为人,所以你惦记的,他都不在乎。你心心念念的,他可以弃如敝履,这样也无所谓么?”杨遇愣愣看着靳禹,“有所谓啊,有心痛的感觉在我五脏六腑蔓延,不知是你的毒蛊在作祟,还是…我饿了。”

乐臻回来的路上受到一场伏击,毫无悬念的,敌人几乎被全部歼灭。为首的少年见讨不了好,也不害怕,只挺起胸脯,傲然道,“乐臻,我认识你,我叫杨信,你敢杀我吗?”乐臻将弯刀架在少年肩头,少年身体虽不停颤抖,嘴上却不肯服软,“大胆乐臻,竟敢勾结新朝叛逆,谋害前朝皇室血脉,简直罪无可恕!”老夫子急急奔来,吼了句“乐臻,别忘记你的使命。”乐臻不为所动,老夫子便亲自出手打落了乐臻的弯刀,将杨信护在身后。那少年有了底气,便道,“震西侯,快拿下这逆贼,此人不肯为我效力,又勾结禹王,迟早会惹出祸端。”




原文地址:访问原文地址
快照地址: 访问文章快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