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茯实在无心做晚饭，但两个孩子又饿着，宝茯只好去以前村里小学旁的熟食店买了点卤菜，将就着吃一餐算了。买菜回来的路上，身村高大声如洪钟的刘奶奶见她提着卤菜，问道：“还没吃饭呐？”
宝茯是今年才回婆家来常住的，对这个村的人还不十分熟络，很少人主动与她说话，都是用斜睨的眼神瞟向这个可怜虫。突然听到有人对她说话，眼泪就扑簌簌地掉了下来，哽咽着应了一声。刘奶奶说：“你要不要茄子，我去菜园子里摘个大的给你。”
宝茯说：“不用了，您给了我，我也懒得做了。谢谢您的好意。”
刘奶奶却已经在门前的菜园里摘了茄子递了过来，宝茯只好接了，便又将哭起来。刘奶奶说：“好了好了，快回去弄给孩子们吃去吧。”朝宝茯挥了挥手。
宝茯到家胡乱弄了点与孩子吃了，心上实在揪痛。丈夫已经在叔婶家吃了，没事人一样在那里耍。宝茯心中的委屈与愤怒怎么也无法消散，她多么想与人说说，可没有人愿与这个可怜口心闹瞌，似乎与一个被丈夫不当人的女人来往会降低自己的身份似的。宝茯以为叔婶来劝架，应该会安抚一下她几近失控的情绪，便带着两个孩子向叔婶家走去。
宝茯对叔婶哭着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一开口就赶我滚。两个孩子我从一生下来一个人带着，农村哪个媳妇像我这样？”
叔说：“他这次以后不会赶你走了，我来说他。”
“说有用的话，他哪里会那么猖狂。”
“以后他再赶你，来找我。我来教训他。”
婶拿起扫帚扫地，说：“快回去，快回去，你叔做了一天的事，要休息了。”
宝茯不听，抱着小的孩子坐在那里哭着说起了丈夫的种种。叔说：“他这怎么像话，他再这样我说他。现在是他妈不在了，他爸又不在家我才说两句。不然，那里轮得着我管你们。”
宝茯胡乱地哭诉着，孩子已经在宝茯的腿上睡着了。婶屡次叫宝茯回去，她没应，继续哭着说着，给自己不堪重负的压迫找一个出口。婶一把夺过孩子，交给丈夫，叫他把孩子抱回去。
宝茯哭累了说累了，也不想回去，静坐着望着黑幕一样，夜已深了，她仍坐在叔婶的禾场上。女儿一直靠着她，宝茯叫她回去洗澡，她不肯。母女俩争了几个回合，女儿就是不肯先回去，无奈，宝茯起身与女儿在夜色中相偕走在乡间的水泥路上。
母女俩刚走在自家门前的路上，一个人影从大门中窜了出来。宝茯一惊，没好气的说：“噫，这么晚了您怎么在这里！”
婶嘻嘻一笑，“我在帮你孩子洗澡哇。”说着沿着一排墙沿往她回家的方向走去，并未与宝茯迎面向小路走来。
宝茯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他从不管孩子让他给孩子洗一次澡怎么了，您真是心疼他！”
“我替他，还不是替你。”婶嗤笑一声飘过。
宝茯听她如此袒护，不禁重重地哼了一声。与女儿推门进屋，丈夫马上从床上坐了起来，“你来了我就走。”说着就出了房门，只听大门“啪”的一声被关上。宝茯一下子气愤地跟出去，“这么晚了，你不到自己家去哪里！”
“你管不着。”丈夫说着已消失在夜幕中。
宝茯再也没有精力纠缠，进屋和衣躺在了床上。只见一米八的大床，小儿子被紧贴着床尾并平行放着，宝茯稍觉奇怪，他和丈夫从未这样放孩子睡在床上。宝茯累了，也没挪动小儿子，怕惊扰了他，又要哄一阵子，就紧挨着儿子在床上横着躺下了。女儿抗议，说宝茯和小儿子横着睡，她睡不下了。宝茯说：“你一并横着睡不就得了。”于是女儿也一并躺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