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是个废物
“邱寒？邱一白的三儿子？”南造凉子目不转睛的盯着桌子另一头的青年，开口问道。
“是，我……我是邱寒，邱一白……的三儿子，我父亲在哪里？王老师？”眼前的青年胆怯的回答着，甚至都不敢看她的眼睛，一直低垂着头，看着桌子，最后竟然抬头看向林士群，几乎是求救似的语气喊道王老师。
南造凉子冰凉凉的眼神扫过身边的林士群，林士群马上回道：“南造课长，我与邱寒在浮香馆见过一面，我称自己是王老师。”
“南造课长……我……我……我什么也没干……我……我……”邱寒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立马从座位上弹跳起来，挥动着双手，结结巴巴的极力解释着。
“我……我…… 刚才掉荷花池……荷花池里了，我才……才换了衣服，这……这不是……不是我的……，我真……什么都没有干！”他急火火的从桌子的对面跌跌撞撞的扑到南造凉子面前，就差跪下来求南造相信他说的话。
此时正值冬日，下午三四点左右，天空下起了小雨。房间内的光线并不太好，穿着管家给他的并不合身的，短了一截的长衫，又一脸的恐惧狼狈，此时的邱寒显得特别的猥琐胆怯，让人心生厌恶。
南造凉子眼见邱寒向他扑过来，往后退了两步，厉声道：“站住！住口！回去坐好，问你什么，你答什么，没问你，不要说话。”
听到这话，邱寒佝偻着的身子抖了三抖，忙不迭的回道：“好的！好的！”
邱寒像浑身长了倒刺，跌跌撞撞走不稳，路过的凳子全都摇摇晃晃，几乎倒地。
南造凉子忍住心里的不耐与厌恶，等着他坐好，问道：“杜靖堂被人毒杀了，你过去扶他的时候，他还没有死，你过去扶他后，不到三分钟他就死了，你做了什么？”
“我……我没做什么，你相信我，他……压着我父亲，我看我……我父亲难受，又……又挣脱不了，我就想……就想把他赴开，然后……然后……然后，对！对的！他就……他就死命挣扎，然后……然后他就很快死了。我真没干什么，南造课长，我真没有干什么。他是我父亲的结义兄长，我们两家关系很好的，你相信我。”
“你怎么掉进荷花池里去了？”南造凉子接着问道。
“我，头晕，他不要我扶，然后将我甩开了，我就撞到护栏上去了，你看，我的头，这里，被撞了，还有块包，我站起来，一时没有站稳，就掉荷花池里去了。”邱寒站起身撩起额前的头发，将额头上的包露出来给南造凉子看，还转了一下头，给林士群看。
确实有个血包，还挺大。南造凉子摆摆手让他坐下，接着问道：“你看到暗杀韩秘书的杀手没有？”
“韩秘书？你是说韩老板？？”邱寒吃惊的问道，说完，又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林士群，林士群并不理会他，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是。”南造凉子回答他。
“我，我没有看到，我刚被救起来，就听见砰的一声，然后韩老板就倒在我前面。”邱寒无奈的说道。
“你和他关系很好吗？我听说你急着给他叫医生，还很难过。”南造凉子意有所指的问道，说完了还看了林士群一眼。林士群像是没看见南造凉子别有深意的眼神，目不斜视的看着邱寒，若有所思。
像是被说到了伤心事，邱寒刚才还带着害怕的脸现在布满了伤心，他带着哭音说道：“韩老板是我在上海的第一个朋友，我是私生子，你们肯定也知道了，我大哥二哥平时也不理我，我在上海也人生地不熟的，韩老板是第一个请我去看戏的人，第一个愿意和我做朋友的人，后来我们还在浮香馆见过，一起喝过酒，我喝醉了，他还照顾过我。他是我的朋友，他现在还生死未卜，还在做手术。”
“韩秘书请你看戏？”南造凉子好奇的问道。
“是的，大概半个月前，在庆云楼看的。”
“你听的懂吗？”南造凉子冷哼了一声问道。
“我听不懂，但是我喜欢，唱戏的姑娘很漂亮。”说着，邱寒还红了脸颊，耳朵尖也红了起来。
“姑娘？希望唱戏的不要听到你这么表扬他们。下去吧。”南造凉子不想看到这么愚蠢的人一直在眼跟前晃悠，见问不出什么就赶紧将他打发了。
邱寒如释重负的弓着腰出了房间，到隔壁去找邱一白了。
邱寒走后，南造凉子转过身问林士群：“林副主任，你怎么看这个邱家三少爷。”
“我在浮香馆见过他一次，就像今天这样，是一个扶不起来的阿斗，说的好听些是不谙世事，说的难听些就是傻，酒量不行，也不会察言观色，今天我还见识了，他还很胆小。我当初让韩子华接近他，是想通过他控制邱一白，因为邱一白表现出来的就是想培养他这个三儿子，以后能将邱家的生意交到这个三儿子手上。”林士群说道。
“哦，培养他？”
“邱家老大抽鸦片，邱家老二只知道吃喝玩乐包养歌女，也就这个邱寒还有可能培养一下，邱一白见他的义兄，杜靖堂的儿子杜威能干孝顺，心里想比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寿宴带着这个三儿子来恐怕也是为了炫耀一番。”
林士群鄙夷的说道，他对邱一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厌恶，邱一白在上海滩的名声很好，人人称赞的邱大善人，就连日本人都对他高看一眼，让他一再的去游说邱一白任新政府的名誉市长。一刚开始他命人送上拜帖，邱一白是不屑一顾的，后来打电话邀请，也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最后只能在半道上截住他的车，让他不得不坐下来与自己谈。这才听话接任了名誉市长一职。
他怎么收服邱一白的呢，他把邱一白干的善事一一说给他听：送去孤儿院的面包是过期的，送给穷人的冬衣是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过年派发的红包是自己人去领的……如果不接任名誉市长就将他这些好事捅给报社……
都是想着挣钱想着挣地位，为什么他邱一白就有个好名声，他林士群就要躲在76号出门都要怕被暗杀，连一口水都不敢在外面喝呢？
“南造课长，邱寒如果不是扶不起的阿斗，那么他就是一个天生的演戏高手，你看他是演的吗？”林士群面无表情的对南造凉子说道，在这个时刻，他不能下结论，他得让南造凉子下结论，既然特高课在杜府埋了眼线，能在十多分钟内赶到杜府，那么，吴四保的死，韩子华的伤，特高课就得替杜府给他结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