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与父母，52
这一天晚上，吃过晚饭，林默突然有一个兴致，她想听一听父亲、母亲说故事。
说什么故事都可以。
父亲可以说打渔的事，母亲可以说一说观音的故事。所有的一切，林默听来都神往倾心。
林默抱膝坐在月光下，傍着父亲身边，问了许多关于林家祖先的故事。偶尔间，林默会叹了一口气，似乎在心上，压上了些分量沉重的东西，想挪移得远一点，才叹了一口气，可都无从把东西挪开。
月光如银子，无处不可照及，海上的湄洲岛，在月光下更显妩媚动人。身边虫声繁密如落雨。间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忽然会有一只小鸟，愉快地鸣叫着，啭着她的歌喉。不久之间，这小鸟儿又好像明白林家人在说着故事，便仍然闭着嘴巴。一切，便又重归于静悄悄了。
林愿，王氏，这一个晚上兴致很好。
为着林默要听，夫妇俩就一直说，说到了林氏老母“粉团济贫”的事，说到了唐代“九牧林氏”的风光史，提到了相亲结婚、辞官回乡的往事。
林默问：“后来怎么样？”
父亲说：“后来的事长得很，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生出了你。”
林默又问：“又后来，又怎么样？”
父亲说：“又后来！这种事，只有老天爷才知道。也许，有一天，你也会知道。”
父亲，母亲，累了。哥哥林洪毅的事，太伤心，夫妇俩不愿说。
父亲，母亲，去睡了。
林默也累了，也去睡了。
林默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一个灵魂，为了一种美丽的东西浮起来，又仿佛轻轻的各处飘着，飘在了黄螺港，飘到了湄洲岛，飞上了菜屿，到了渔船上，又象飞翔到自家的屋顶上，去作什么呢？再看一看亲爱的父亲、母亲。
一切，又好像都是父亲、母亲刚刚说过的故事。林默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了，刚刚过去的那个梦，顶美顶甜，让人不愿醒过来。
那个梦，还有二个地方，任何时候实在是令人神往倾心的美丽地方。黄螺港，湄洲岛。天那么蓝，海那么蓝，水面上长年都飘泊着各种形体美丽的船只。无论晴雨，空中，都可见到炊烟，如雾，划出精巧图案。林默永远地留恋这一切。
还有那个小寺，铁树中开过“妈祖花”的小寺，大小不一的庄严佛像，也让林默好一阵着迷。
这个梦啊！
又一个早晨，太阳升起来了。
太平洋上，温馨的海风，把黄螺港的天空洗涤得湛碧瓦蓝，清新的空气教人沉醉痴迷。啊，湄洲湾的阳光，好似一束灿烂的妈祖花在风中踊跃，宛如春日般海涛亮丽温柔。
清晨的阳光，就象母亲的双手，轻轻地抚撩着林默的发丝，面颊，眼睑，全身，然后，伏在她的身边，轻轻地说：“快乐些！”逗得林默从心底里，油然地绽出一朵微笑来。
这一个清晨，林默领悟出了一个道理，世界是大家的。一个人所领取的报酬，不要超过所贡献的。爱多一些，帮助别人多一些，可以使人更快乐。
快乐，存在于诚实的劳动之中。林默生平的每一天，都在劳动。春日载阳，有鸣仓庚。女执懿筐，遵彼微行，爰求柔桑。春日迟迟，采蘩祁祁。没有诚实的劳动，哪来的贡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