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子传画像》与《暴风雨》7.头上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律|探索者号与龟059

梦觉图像学117那些被记录过的，未必都被亲眼看到过

058说明汉代的祥瑞图像是一种象征图示，是对天地、君臣、父子这种社会结构的支持。但当它的适用范围从君王拓展到儒生，其指示的对象也就从统治者的正统地位转移到儒士的政治主张。这一时期，征兆不仅被一部分人用来支持统治，也被一些儒士用来针砭时弊，用这种间接的方式来干预政事或用图谶表达不满。包华石在谈论汉代图谶时指出在当时“议论符命和图谶是文人能够使用的很少几种合法的发表异议的媒介之一”。因此，《孝子传画像》上部的祥瑞图像不仅反应出墓主人对孝子传历史故事的价值判断，而且也是儒生群体政治见解的象征。

《孝子传画像》不是单向的视线，它在平面上制造凸出的铺首和穿透的窗，使得观看获得了正反两个向度。既可以从石棺外看向里面，里面也可以看向外面，这种视线的双向性提示出象征的双重：从“正”方看，从外界看向石棺的这一角度下祥瑞图是呼应下方的孝子传故事，是作为肯定和嘉许；但从“反”方看，从墓主人的角度看向石棺外，这种瑞兆反倒呈现出反讽，是对现实中儒道和祯瑞缺失的不满。这种“反读”不是特例，巫鸿在分析山东武梁祠画像时就论证了其天顶瑞祥图的反读，是退隐的儒生用图谶对时政恶化的批评，并举出《论语•子罕》的例子，孔子叹“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

《孝子传画像》瑞祥图的正反向象征，还可以从它与其它墓葬图像的对比中证明。长沙马王堆1号汉墓出土的T型帛画，清晰地分成四层：最上层是日月星辰的天象图；第二层是昆仑仙境；第三层是死者生前的现实世界；最下层是地面以下的世界。帛画之所以采用“T”字型，有观点认为T在甲骨文中是“示”字，《说文解字》对其解释是“天悬象著明以示人，圣人因以神设教”。所以帛画显示的是以天象察时变的思想。

对比马王堆帛画，这幅北魏洛阳石棺上的《孝子传画像》没有表现死者生前的车马出行和舞戏宴饮，也没有出现自己升入仙界、位列仙班的场景，而是使用了道德训诫的孝子传故事和天象的图谶。这反应出墓主人不是用祥瑞为自己祈福或升仙的愿望，他更倾向把石棺上的图像作为家族的公共资源，作为父亲向后辈传递孝道纲常的道德规范，作为儒生传达自己的政治主张。因此，《孝子传画像》是墓主人对外呈现的一个公共形象。

梦觉图像学118在迷宫里，我们忘记了目的，也找不到出路